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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來人啊!救救我!」快沙啞的喉嚨對著空無一人的防波堤大叫求救,疲累的雙手沒有停下,拍打著這無形的牆,艷陽高照,我能感受到自己灼熱的皮膚正尖叫著,痛苦的它已經快燒起來了。此時一陣潮溼感的竄進我的腳踝,轉頭一看,剛剛還在遠方的海水已經趁我在求救時漲到腳下,而且還沒有一絲停留的意願,持續向我逼近。
瞄了一眼手錶,已經被困在這裡十分多鐘了,失望和沮喪隨著呼吸擴張,我不再叫喊,無力地靠在牆上。這十分多鐘,我就像隻掉進陷阱裡的野獸,驚慌、掙扎、求救、茫然、憤怒,而才逐漸了解我的處境:不知道招惹了誰,有人想要阻擋我回到岸上,用一種不知名的能量設立了透明圍牆,雖然視線可以穿透出去,但身體卻過不去,被狠狠阻隔在即將漲潮的潮間帶。
我試著無視眼前的困境,拿出那枚貝殻來安慰自己。這是個我剛在海邊發現的寶物,遠遠超過了我過往的那些收藏:它有著強壯、俐落的結構、斑駁但不老舊的花紋、螺旋的比例讓人著迷、外表毫無損傷,周圍圍繞著一層魔幻的光輝。你以為這樣就看透了它,其實並不然,當你定睛一看,又會發現他是個深奧、有智慧的存在。讓你感嘆,這就像從海神遺落人間的稀世珍寶啊!
然而,當我正陶醉在自己的寶物上時,淹過運動鞋的海水提醒了我:剩不多時間了。
我整理一下我那多變的情緒,重新冷靜地觀察周圍的環境:這裡和堤防只有三輛汽車的距離,應該不難出去。而前面有片冷冰冰的牆硬生生的擋在那兒,所以得想辦法繞過它,找出可以穿越它的途徑。我一面扶著牆面,一面朝「看似」空無一物的海灘伸手試探,這樣戰戰兢兢的踏出一步又一步。假如是別人,我一定會笑他現在的動作像個邊演默劇、邊裝盲的瘋子,但是現在處於生死關頭,所以我也不計較自己的姿態了。
走了一陣子,我發現,看不到牆的位置,是這座迷宮最恐怖的地方。你沒辦法用邏輯去思考相對的位置。有時覺得快走到了,事實上卻有面牆擋在那兒,叫你繞遠路。我就在這複雜的環境下,不斷地走向目的地,不幸的,我一直被迫得折返,所以結果不但沒前進多少,甚至還離堤防越來越遠了。當海水終究淹上我的膝蓋時,我和防波堤依然保持三輛車的距離。
潮水毫不留情的上升,彷彿要吞噬我似的。每多了一些水,我的每一步又將更加艱辛、更加疲累。當海水淹上腰部時,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開始打上身子,連站都快站不穩了!我緊緊抓著貝殼,將它當成護身符,讓我能繼續面對眼前的挑戰。當海浪碰觸到我的背,在曬傷的傷口撒了鹽,一股灼辣的痛覺馬上傳來,無法控制地跌進水裡,鹹水侵蝕著鼻腔,背上如同著了火般,嘴巴因痛苦不自覺的張開,導致喉嚨灌進嗆人的海水。我沒有力氣再站起來,沈入海水中,咕嚕咕嚕咕嚕咕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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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聽見人們緊張的呼喊著,一邊把我從海水裡拖出來,他們輕易地穿過透明牆,彷彿那從來都不存在似的。
在被抬上擔架,要送去急診室之前,我微微張開眼,看見剛剛的海灘,手裡的貝殼消失了,隱沒在翻攪的浪花裡。「說不定剛剛還真的撿到海神的珍寶呢……」我想。